不知重臺是聽到蒼術對他說了什麽，突然不敢瞎嚷嚷了，眼睛瞪得老大，一會兒看看蒼術，一會兒看看羽涅。

蒼術到底是什麽人？重臺好歹也是統領著百八千蛤丨蟆怪的“老大”。羽涅在跟重臺交手的過程中，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。怎麽落到蒼術手裏，便這般不堪一擊。

雖然蒼術手下留情，但也不難看出，如果蒼術要他死的話，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。

隨後蒼術放開了重臺的頭發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，道：“說，南陽國公主究竟在何處？”

重臺滿臉血淋淋的，眼睛轉了轉，道：“誰？什麽公主？老子沒聽說過。”

蒼術再次暴起青筋，擡手就要拍他。他見狀，嚇得一哆嗦，趕緊改了口：“不不不……我想起來了，是……是我幾百年前抓來的。”

自己的猜想被證實了，羽涅皺眉道：“那她現在屍身在何處？”

重臺突然狂笑道：“哈哈哈哈……屍身？什麽屍身？我有說過她死了嗎？”

什麽？沒死？怎麽可能？羽涅瞪大了眼睛質問道：“凡人怎麽可能幾百年不死？你把話說清楚！”

重臺吐了一口帶著碎牙的血，呵了一聲，道：“那個臭娘們兒，敢看不起老子。老子要破了她的身，那是她的榮幸，還敢寧死不從，那我就讓她死一次試試！看看是死好受，還是從了我好受！”

聽到這裏，羽涅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，剛想動手，只見蒼術對準他的頭又是重重一掌，拍的砸在地上又彈了起來。

重臺抱著自己的腦袋，沖著蒼術吱哇亂叫：“他媽的！不是說好了不打的嗎？”

蒼術面無表情地道：“你實在是太低劣了，沒忍住。”

重臺：“老子低不低劣關你他媽的鳥事啊！”

羽涅趕緊收回了自己懸在半空的手，咳了兩聲，道：“快說。”

重臺一邊斜眼瞟著蒼術，一邊不屑道：“老子就叫人給那娘們兒餵了顆駐靈丹，然後拖出去給她體驗了一次被亂棍打死的痛苦。看她以後還敢跟老子提死！”

“駐靈丹？”羽涅覺得這丹藥耳熟，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有什麽功效。

蒼術道：“人死之前若吃過駐靈丹，便可保靈魂不散，雖不能繼續做人，卻可化妖或升仙。”

重臺接著道：“可不是！老子對她那麽好！還賦了她長生不死！他媽的她傷好後居然趁我不備溜了！”

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寢犯人家不成，把人家打成重傷，還說自己是對人家好的。

呸！不要臉。羽涅白焰一番，揪起重臺的領子，問道：“跑了？跑哪兒去了？”

重臺一把甩開羽涅的手，吼道：“老子怎麽知道！一臭娘們兒，跑了就跑了，老子不稀罕！”

羽涅忍無可忍，擡手狠狠一巴掌落在重臺臉上，然後咬著牙對重臺道：“這一巴掌，是替那些你不尊重的女子打的！你這種渣滓活在世上真是老天不長眼。”

蒼術聞言，眉毛一挑，道：“說的不錯，不如……讓我替仙子你把他直接解決了吧。”

重臺一聽蒼術這是要殺他滅口了，害怕的一哆嗦，眼淚橫流：“姓蒼的你可不能這麽缺德啊！你我同是妖類，你不殺那個地仙，反而要啥老子？”

蒼術微微一笑，眼神裏卻是騰騰的殺氣，他道：“你什麽時候夠資格跟我比了？嗯？”

重臺雖然叫囂，但還是嚇得向後挪了挪，道：“那……那也不能殺我，這裏可不是你的地界，你就不怕青狼找你麻煩？”

話音剛落，重臺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麽，趕緊捂住嘴巴，小心翼翼的看著蒼術。

羽涅聽得雲裏霧裏：“青狼？是誰？”

蒼術這下青筋又暴起了，咬著牙卻還是笑著，一臉陰森恐怖的看著重臺：“你小子……是真不想活了？”

眼看就要動手了，羽涅一把抓住蒼術的手腕，道：“別，你若誠心要隨我修仙道，就不要胡亂殺生。”

重臺一聽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趕緊爬過來抱住羽涅的腳，道：“聽見沒？地仙大人說了，你不能殺生。”

這態度轉得也太快了，不免讓羽涅覺得惡心。她掙脫重臺的手，往後站了一步，道：“你以後若再敢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，我定不饒你。”

蒼術緩緩站起身來，斜眼看著重臺，眼裏竟是鄙夷。

重臺一邊斜眼瞟著蒼術，一邊連連跪叩：“多謝大仙不殺之恩，多謝大仙不殺之恩，小的以後再不敢犯了，再也不敢了。”

頭在地上磕的咚咚響，羽涅心一軟，道：“改過自新是好事。既然你也不知道公主的下落，今日就算了。”

蒼術在一旁看著重臺，像在看一個笑話。

羽涅看了蒼術一眼，道：“公子我們走吧。”

重臺見羽涅要走，趕緊點頭哈腰的應著：“大仙您這就要走了嗎？大仙慢走。”一邊還不停地斜眼看著蒼術的臉色。

蒼術臉上的表情由蔑視轉為溫柔的微笑，應了羽涅道：“嗯，我們走。”

出了蛤丨蟆洞，羽涅還是愁眉不展。

原本以為找到重臺就可以明確公主屍身的下落，給南陽國一個交代。

得知公主未亡雖是好事，可是活人可比不會動的屍身難找多了。線索到了這就斷了，再想找到公主，還真不知該叢何找起了。

不過經過今天暴打重臺一事，羽涅算是看出來了，蒼術根本不是什麽小妖。既能成襄靈，又能毫不費力的把重臺收拾得如此狼狽，他定是修了至少千年的妖了。

妖為眾妖道等級之巔。也就是說，這容貌怕也只是他隨意變化的罷了，根本不是他本來的相貌。

羽涅邊走邊對蒼術道：“看來公子並非等閑之輩，是我池幽觀的兩位靈童小瞧了公子了。”

蒼術在羽涅身邊並排走著，嘴角帶笑，斜著眼睛看了羽涅一眼，道：“噢？仙子似乎對妖道了解頗深。”

羽涅不好意思的笑笑，道：“談不上，只是略知一二。”

蒼術摸了摸左手上纏著的紗布，道：“那麽，仙子可知這妖界何人為首？”

羽涅用食指繞著自己的一小縷頭發，道：“妖界之王？我聽說這妖王名叫玉面白狐？”

蒼術點點頭，道：“玉面白狐確實是妖王之一，不過他不是唯一的妖王，玉面白狐也不是他的名字。”

難道這妖界還不止一個人妖王？這還是羽涅頭一次聽說。她在玉清境久了，與下界凡間的新鮮事早就脫節了。

羽涅道：“這麽說來，還另一個妖王與之平分秋色？”

蒼術道：“還有三個。”

羽涅驚愕道：“三個？”

蒼術：“對，東西南北四國，共有四個妖王，每人分管一塊地區，一般就是以國界為準。不過，有些地界模糊，妖王之間也會就管轄問題有爭執。”

二人順著樹林一直往前走。蒼術一路為羽涅撥開擋在她前面的枝丫。

羽涅來了興致，問道：“不知這四位妖王分別是哪四人？”

蒼術道：“西妖王驁烈青狼，北妖王冰清靈蛇，東妖王詭秘巫妖，還有一位便是南妖王玉面白狐。”

羽涅笑笑，道：“那玉面白狐就是南陽國地界的妖王。說起這玉面白狐，我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。”

蒼術挑眉道：“噢？仙子對他印象如何？”

羽涅臉微微發熱，道：“只看見了背影而已，不曾見過他尊容。不過……隱約覺得他不像是傳聞中那樣兇狠惡毒。”

兩人不知不覺走出了樹林，來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邊。有幾個閑情逸致的老翁在河邊釣魚，許是這二人的氣質相貌實在是不凡，見這二人路過，目光隨了一路。

蒼術饒有興致的聽著羽涅說話。等她講完了，他才慢慢開口，道：“我倒不曾聽過關於玉面白狐的傳聞，不如仙子說與我聽聽。”

羽涅悄悄瞥了蒼術那俊朗的臉，微笑著說道：“這傳聞的版本可就多了。有些人說，玉面白狐是修道數千年的一代妖王，坐擁百位傾城佳麗，風流倜儻，放蕩不羈。還有人說，玉面白狐是個鐘情專一的好郎君，深愛著一位仙子，甘願屈身做襄靈，在仙界陪伴了千年。更有甚者，是駭人的。說玉面白狐嗜血成性，稱霸四方，性格暴烈無度，曾一夜之間屠殺了整座村莊的無辜村名。”

蒼術聞言，勾起嘴角，這回羽涅實在看不出他笑中的含義。

蒼術道：“那你信哪個？”

羽涅哈哈一笑，道：“傳聞若是屬實，那便失了傳聞的樂趣。這些只不過是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罷了，不足以當真。”

蒼術笑著看了看天空，道：“我倒覺得仙子之前是信的，只不過是在那一面之緣後打消了。”

這些傳說其實都是羽涅從靈貓稚犬那裏聽來的。而這些傳聞肯定也是從其他人口中一傳十，十傳百地傳到了池幽觀來。再被他們添油加醋一番，可不就是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。

不過羽涅在意的，到是蒼術不知為何竟不止一次猜中了她心中的想法。

羽涅腳下一頓，扭頭看著蒼術。蒼術見羽涅停下了，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
蒼術道：“怎麽了，仙子？”

羽涅認真地盯了他好一會兒，然後說道：“公子……你是不是結了讀心印？”

蒼術愕然，隨即噗嗤一聲笑了：“哈哈哈……仙子何出此言？”

被這一笑，羽涅意識到恐怕是自己想多了，臉頰發燙，尷尬地著道：“……沒什麽，就是隨便問問。”

蒼術眉毛一挑，道：“莫非是我恰巧猜中了仙子心中所想？”

羽涅緊張地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，不知所措的答道：“……嗯……呃？沒沒沒有……有那麽一點偏差。公子別誤會，我並不是對妖有什麽偏見，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什麽理由，來證明自己不是對妖有偏見，但又怕蒼術誤會。

她斜眼偷偷瞥了蒼術一眼，卻見蒼術懶懶地歪著頭，笑著正在看她，兩人目光恰巧撞上。羽涅趕緊移開目光，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
蒼術道：“我相信仙子，不管仙子說什麽，做什麽，我都信。”

聞言，羽涅微微一怔，心口發熱，心跳莫名加快了許多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從今日起日更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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